第六章讓我很痛苦。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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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用的漂浮咒……完全不是一個一年級生應該學的。”
“那是……”伊恩突然停了下來，本想沖口而出為自己辯駁的話，頓時間收了回來腦子裏，像是想明白了什麽，欲言又止。
可斯內普依然一副“看你還能怎麽說謊解釋”的嘴臉，看著他，只讓他覺得這地方越發局促不安。
如此，他也只好說了，罷了。
“入學之前，就是去年啦……有一次，父親帶了我和妹妹去西斯庭，在那裏的西郊，住著我爸爸的朋友，還有一位姐姐……”
“所以，艾德勒先生，你想告訴我，你那半吊子的越級漂浮咒就是她教你的？”
斯內普扯開嘴角笑了，那笑容和他的話一樣冷，帶著七分不屑，三分不相信，沒有氣惱，“你覺
得，我會繼續浪費時間在這裏聽你胡扯？艾德勒先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索性把手邊的一疊紙全都扔過去，用更為嚴肅的口吻對他下命令道：
“你與其有心思給我編故事，不如明天晚上繼續留在這兒，我不介意你再替我把上課要用的魔藥材料準備完。”
不知道為什麽，斯內普忽然發覺，今晚自己變“仁慈”了。
若換作是以前搗亂的學生，他必然不會給任何時間哪怕一秒鐘對方給自己編故事。或者說，對於自己的處罰，對方絕對是不允許有反駁的餘地。
——怎麽今天自己就想要聽艾德勒沒頭沒腦地辯解？
莫名其妙。
他走出了自己的座位，揮了揮魔杖讓自己桌面上那一堆試卷自己回到書架上，繼而，似乎是瞥見了伊恩坐著的地方實在有點暗，就利落地打了個響指，讓他手邊的蠟燭重新亮了起來。
伊恩霎時間有些意外，不過這一次，他沒敢再和斯內普說什麽，只是真的勤快地拿起了筆和紙把
課本攤開，一個字一個字老老實實地抄起來。
——希萊婭小姐說，這學校的魔藥學教授是個怪人，果然是這樣。
而他，居然還妄想挑戰對方的權威了。
伊恩頓時覺得自己真是了不起了，要是換做是自己的妹妹愛蓮娜，一定不會敢在這個怪人面前做這種事。
“手別停下來，腦子裏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艾德勒先生！”
一聲呼喝聲劈頭而下，伊恩又嚇了一跳，悻悻地馬上回過神來繼續自己的痛苦禁閉夜，連抄書的手也開始有一點發抖。
這個地方，真是恐怖。
可是，換做是斯內普本人，他卻不會這麽想。
“……”
斯內普一言不發地站在地窖的門前，故意停下來看了那個被自己罰抄寫的學生半刻鐘，像是試圖
看出什麽，卻最終什麽也看不到。
他回到霍格沃茨，算起來，已經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也許註定只能成為一場意外。
“是的，艾莉絲醒了。”
可是，又怎樣呢？
——I’ll take all the blame this time.
她說。
在知道了那夜雖然伏地魔被自己殺死，可是本來不應該活著的自己，居然還活著的時候，她也許是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麽。
只是真相依然掩埋在消失之中。
他本以為，一切到了那時候已經結束了，只要她醒了，一切就可以安然無恙，可事實永遠不會讓人如願。
“你在哪裏。”
——為什麽要離開。
“我在這裏啊。”
——可是，你走了。
艾莉絲醒來的那個晚上，她，走了。
任憑誰都無法再找到她的身影，伊芙也好，雷古勒斯也好，甚至，斯內普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那時候，她要走。
而且，最奇怪的是，如果她那天晚上要走，他分明是知道的。
可是，他居然選擇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就算無心入睡也依然裝睡著，任由她松開了他的手，沈默地，一聲不吭地，漸漸地，離開。
“如果，那也是從前夢裏的一部分，那麽我倒是寧願這一切都只是個夢。”
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一年又一年。
已經，又兩年了。
地窖的後面，是他起居的地方。本來，鄧布利多當初說給他安排別的更加明亮寬敞的地方，可是他拒絕了，他覺得，一個人，繼續在黑暗裏，沒人打擾，很好。
因此，也不奇怪為什麽學校裏總有些所謂的八卦消息和這裏有關，更有甚者說，終日沈默黑臉的斯內普教授，其實在地窖裏藏了條美人魚。
至於事實，見仁見智。
除了他之外，這裏唯一還值得人惦記的，也許就只有那一條終年收藏在裝有蕓草的玻璃瓶裏的藍色水晶項鏈，以及一本殘舊不堪的日記。
那都是她的東西。
曾經有段時間，在她失蹤之後，他終日形同行屍走肉，每日都坐在她曾經待過的米庫家別院裏，望著她留下的東西，發呆。他以為，她只要不死，那麽，艾莉絲這個人，始終還是存在的。
但他錯了。
她再也沒有回來。
久到，他會害怕，有一天她會從他記憶裏也消失。因為他實在不確定，她能夠在他心裏腦子裏存留多久。
或者，換句話說，當他決定把自己的命分一半給她之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他不知道，他還能等多久。
項鏈水藍色的光輝，一如她昔日清澈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它，仿若他與她依然在對視著。
——夢裏，幸許她從不曾離開。
“……艾莉絲。”
斯內普苦笑著，將玻璃瓶收了起來，放在了一個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看見的地方，然後，看了看時間，準備轉身從地窖出去，在學校裏開始夜巡。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忙得要死了誰來給我一槍來個解脫算了（還有如果說OMC是杯具你們會不會打死我呢？）
☆、16.1
最近沒有什麽特殊的節日，也沒什麽刺激的活動正在進行，所以，除開有心在大庭廣眾之下偷情的不安分的學生們，學院裏的學生多數都安守本分，到了就寢時間就不會再偷偷從宿舍裏出來，四處亂逛。
所以，這樣的夜巡，對斯內普來說只是閑活。
可不速之客還總是有的。
斯內普察覺到有誰正在靠近他，於是下意識停在了原地。
可對方似乎並不如他那麽見外。
“最近怎樣，還是老樣子嗎？”
與斯內普一樣，一身黑衣的雷古勒斯正百無聊賴地轉著手中的魔杖，從下一個轉角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仿佛是早就料到了自己再轉身就能看見對方一般，出場方式一如既往不留點餘地讓人思考。
斯內普起初還有些驚愕，可很快就恢覆到往常的面無表情和淡然：
“你很閑嗎？這個時候回來霍格沃茨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情要做。”雷古勒斯不可置否地笑了，“你能在這裏迎接我，我覺得很高興，真的。”
“你應該知道，這裏不是你家後院的鬼城堡，不是小孩子隨便就能跑來玩的。”
斯內普對他使了個眼色，默然示意他隨自己回地窖再說。在夜巡的時間裏，按理來說，發現了非本校又無登記在案的人，是必須通報的。可現在，顯然他不想那麽沒事找事，驚動一幹人等在這裏抓一個顯然是來找自己的人。
——今晚，稍微有點麻煩了。
待雷古勒斯走進地窖之後，斯內普立刻帶上了門，打了個響指，將室內的爐火亮起。
“有什麽事就趕快說吧。”
“沒什麽……”雷古勒斯環顧四周之後，聳了聳肩，挑了個還算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我只是很奇怪，為什麽你從來都不怎麽回家，看來……地窖這個地方你還真是很喜歡。”
他突然笑了，雖然只是個微笑，可斯內普知道他早在心裏有了打算，當然不會只是來問他這個，以上不過是一些客套話的開場白。
“你沒必要在意這些……我只是我自己一個人。”
——在哪裏都一樣。
“一個人？”雷古勒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所以，你今天還是打算回答我，只要艾莉絲一日不回來，你便會一直在這裏等？窩在這裏什麽都不做，以為安心於命就沒事了？”
說罷，他從凳子上側身看了看平日窗戶旁的木架子。只是，令他有些驚訝的是，前幾次他在同樣位置發現的——艾莉絲的藍水晶，今日，卻是不見了。
那藍水晶，曾裝載著艾莉絲沈重的生命。
斯內普一直都是很珍視它。
她也曾對他說過，只要她擁有它，就會有重生的機會。
——那，現在呢？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當初她為什麽要離開。”沈默了一陣之後，雷古勒斯突然漫不經心地問了起來，卻沒期待對方會回答。
然而，他卻是回答了。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沒必要再在我面前重覆一個不會有人回答的問題……問再多再多，都是徒勞而已。”
——明知道，她離開的理由，除了她自己之外，其實沒有一個人知道。
斯內普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想要繼續之前被夜巡打斷的工作。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拿什麽款
待對方的意思，畢竟他根本就不希望對方在這裏多留。
他拿起案上的筆，正要寫什麽，卻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麽，卻又有些猶豫，欲語又止：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等……那個人。”
“那就是說，我也不需要再告訴你關於她的事？”
雷古勒斯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說得那般兒戲，以至於斯內普只覺得對方是和他開玩笑一樣。
“你和我都一樣，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你又怎麽可能可以告訴我她的事。”斯內普詰問。
雷古勒斯頓時沈默了，笑容也收了回來，只是，有些認真起來看著斯內普。可斯內普並沒打算繼續容許他在這裏浪費自己的時間，他也猜出來個大概，今日雷古勒斯前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於是，接著說下去：
“你如果有空研究那個人，不如，多留點心，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身體。伊芙早就在信裏告訴了
我，你最近的病情又加重了，原本停止了的反噬又開始繼續。”
他這麽冷冷地說著，同樣認真，“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兩年前你為了拿出項鏈而喝下黑魔王的毒魔藥，盡管艾莉絲馬上給你解了毒，我也給你抑制過毒性的覆發蔓延，但這始終不會是長久之計。那些魔藥的毒性，就連我也沒辦法知道還有什麽效果，所以，如果你再妄想像中毒之前那樣繼續使用魔法，沒人可以再保住你的命。”
斯內普清楚，雷古勒斯之所以在艾莉絲消失之後，選擇離開魔法界，隨伊芙離開，亦是因為這個。
任何魔法都有可能在使用之後出現一些副作用。
——他不能再過多地使用魔法了，再也不能。
“別聽伊芙給你亂說，我才沒有她想得那麽弱。”
聽完他的陳述後，雷古勒斯不禁一笑，卻是苦笑，“是啊，你說得沒錯，而且，機能衰退也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這些我都可以感覺到……只是……我沒能告訴伊芙。你知道的，伊芙那家夥雖然醫術很好，可她不會黑魔法，所以她能看出來我的病嚴重了，可是她不了解到底到了什麽地步，除非我告訴她……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裏找你，斯內普……學長。”
——仍然會這麽稱呼他，也許是改不了了。
即便，現在他和他，可能已經算不上有什麽關系。
“我只能來找你……所以，你還是得幫我這個忙。“
“或許，你也可以選擇找你那位‘親愛’的親.生.兄.弟。”
似乎是說得有那麽一點咬牙切齒，斯內普一臉不爽地站起來走出座位，開始從身後的藥架上翻著一些專門受伊芙所托配置的魔藥。
他沒有拒絕伊芙的請求，不止是因為當年她幫過他，也是因為……如果有一天那個人還會回來，那麽，她至少還能找到雷古勒斯和伊芙，不至於孤身一人。
“可你明知道，我哥哥要是知道我成了這樣，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先去麻瓜界殺了伊芙，再回來殺了你和艾莉絲——好吧，我是說，如果艾莉絲還在這裏的話。”雷古勒斯打趣道。
“布.萊.克.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每一次來到我這裏就不停地提.起.她！”
斯內普狠狠地把藥瓶砸在雷古勒斯的懷裏，眼睛都快可以看見火燒到來他的眉頭上，“如果你是喜歡她，就最好這輩子不要讓我見到她，不然我絕對會因為你現在做的事而打算殺了她再說。”
雷古勒斯笑得更歡了，拍起手來，“誒誒誒，不要動不動就說這樣的話啊，我來這裏的路上都聽說斯內普教授你的惡名已經傳遍整個霍格沃茨，再這麽下去連學校外面的人都知道，霍格沃茨有個會殺人的惡魔教授——斯內普.西弗勒斯。”
“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斯內普已經作勢要拿起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的切魔藥的刀子想要扔過去對方那裏。
“別緊張，你還是挺能開玩笑的，”雷古勒斯沒轍地舉起了雙手，示意他趕快把東西放下，“還以為你真的那麽冷漠，可現在看來，你還是個很有趣的人，算了……不和你開玩笑，告訴你一件正經事。”
說罷，雷古勒斯不急不慢地從鬥篷裏的口袋拿出了一張疊成兩折的紙，揮了揮手魔杖，把它送到了斯內普的面前，示意他打開。
斯內普半信半疑地，觀察了停留在空中的那片紙許久，才決心接過來打開看了看：
——裏面，聞得出，是用特制的魔法墨水寫著什麽。
“這是什麽？”一串看似魔文又不似魔文的東西。
“最近，有人在黑市裏大量求購指明是來自霍格沃茨禁林裏的蕓草和獨角獸的淚。你之前不是和我提過，如果可以的話，你需要做幾筆生意，賺一筆錢然後出去……當然，賺錢的方法很多。”
雷古勒斯索性站了起身，抱著胸靠在濕冷的地窖的墻壁上站著說，“我想了很久，也許對於你來說，這次這件事應該就只有你能做了。”
“你這是哪裏來的消息？”斯內普皺眉道，“確實，最近學校的防衛加強了，不過，不是禁林。”
“小道消息，可靠也好，不可靠也好，總之，是我前幾日從麻瓜界回來，經過對角巷時在豬頭酒吧裏親耳聽回來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沒辦法在這裏多留，我也想偷偷去禁林拿點蕓草。獨角獸的淚我是沒本事拿到，可是遍地都是的蕓草，隨手就有。”
“不，你拿不到的。”
——今夜，不是滿月。
斯內普拿起身旁的一本時日已久的小本子，翻了翻之後又合上了。
“只有滿月夜裏的蕓草，才有凈化的作用。一般的蕓草使用起來其實沒什麽特別，所以，能夠用
來作為魔藥的，必然是滿月夜裏采摘下來的。”
“你又知道那個人想要的是滿月夜的蕓草？”雷古勒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就算那個人如此挑剔，你也能做到的吧，斯內普學長。”
“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找到需要蕓草的那個人。”斯內普用肯定的語氣問著，順便把地窖的門打開了，看樣子是準備送客，“話說，你也該回去了吧，時間不早了。”
“下一周的這個時候，你去豬頭酒吧，”雷古勒斯收拾起來剛才斯內普給他的藥，整理一下自己坐得起皺的鬥篷，戴上帽子，“……不用那麽急著趕我走，我還有時間。”
“你有時間，可是我沒有，”
說罷，他指著地窖對面的另一扇門，“今天有個專門來搗蛋的學生，被我罰了關緊閉，在抄書。”
“你可真‘仁慈’，自從當了魔藥教授之後，惡名遠昭。”
仿佛是故意的，擦肩而過的時候，雷古勒斯還要特意停在他面前，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嗎，那真是謝謝關心，還有，”斯內普恢覆到面對學生的那一副黑臉，“好走，我不送了。”
“不用你送，你還是留點心思想想怎麽對付你那位不小心得罪了你的學……”
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斯內普已經把門狠狠地關上，選擇聽不見為妙，幹脆當對方是空氣一樣。
只不過是熱鬧了一陣的地方，剎那間恢覆到原本的死寂。
——滿月夜的……蕓草。
最後一次聽說起蕓草，是兩年前——在艾莉絲自己制造的夢境裏。
那一夜。
——“滿月夜的蕓草有指引迷津的作用，雖然這個方法我沒在別的地方用過，但我想，只要原理是對的話，那麽，采上一把，對其施用追蹤咒，大概就能找到我們想找的人了。”
他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麽，但是，他曾經試過了。
——用滿月夜的蕓草，找你。
“可我……卻什麽也沒找到。”
無論如何，他再也找不到那串水藍色水晶的主人了。
如果，她還會記得的話。
“我試圖在夢裏挽回，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One More Change.
既然……
……
他突然覺得，心頭又有一種蝕骨的感覺在蔓延，阻止他繼續思考任何關於她的事，迫使他只能放棄在腦海裏重播記憶的片段。
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再次打斷他的思考。
“斯內普教授，這裏有一只雪狐突然跑過來這裏了，這要怎麽辦啊。”
是艾德勒的聲音。
斯內普有些沒轍地打開了門，卻看見自己的學生手裏還拿著滴著黑色墨水的羽毛筆，懷裏卻抱著
一只周身雪白色毛的狐貍，像是抱著費爾奇先生的貓一樣。
“放下它，艾德勒先生。”
斯內普扶著自己的額頭，頗為頭疼，“告訴我，這只東西是從哪裏跑來的。”
“大概……是教授您的坩堝裏吧……”
說到這兒，艾德勒搞笑地托起懷裏雪狐的爪子，讓它指著斯內普放在不遠處書桌上的那個巨型坩堝，“我沒騙你啊，教授，這家夥真的從那裏面蹦出來的！”
斯內普的眉頭頓時跳了跳。
——開玩笑。
坩堝裏蹦出一只狐貍，本周霍格沃茨不可思議之事第一名。
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學生關一個緊閉都要給他鬧出那麽多事。
“行了！停止你的猜想，艾德勒先生，”
“可是它很可憐……”
“放下！”
“斯內普教授，它很……”
既然，對方不願意放下那只東西，斯內普只好索性來硬的，一口氣一手將其搶過來，然後，面色有些漠然地，像屠夫，作勢要拎起那只小東西，緩緩得繞過艾德勒，走到壁爐前面。
“……”
當然，雪狐小朋友一直有氣無力地在斯內普的手裏掙紮嘶叫著，無奈卻就是被他抓住了要害，捏著背部的毛皮，一甩一甩地看樣子就要被斜拋入已經生火了的壁爐裏。
“斯內普教授，你該不會要烤狐貍吧！”艾德勒看見他就要幹什麽，不禁叫了起來，卻立即反應過來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留在這裏一個晚上，就發現教授居然不止腹黑，還這麽黑暗，連一只從坩堝裏跳出來的狐貍都不放過，深夜裏還打算做拷狐貍。
又是開玩笑了，一定。
“艾德勒先生，今晚你不是來我這裏搞笑的，所以麻煩你快一些把書抄完，給我回去你的宿舍睡覺！”
斯內普手上依然抓著雪狐，轉身眼神頗是兇狠地瞥了自己的學生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
既然他這麽說，學生定然是無話可說。
“是……可是……”
“快！去！”
他吼著，艾德勒不敢再在他面前多話，只得悻悻地回去繼續坐好伏在紙上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老老實實抄寫。
只不過，還在心不在焉地，時不時側頭偷看他手裏的雪狐。
——那雪狐……
他好像隱約記起來，誰的家裏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來著。
好奇怪。
“……到底是誰……突然想不起來了……”他小聲自言自語著，這一回，斯內普倒是沒那麽好耳
力聽見了。
不消片刻，艾德勒發覺，狐貍居然從斯內普的手上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16.1：終於回到了正常的時間線……然後，斯內普教授果然是斯內普教授，呢~~~~~
☆、16.2
16.2
“……回來了？”
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披著毛毯在客廳沙發上淺眠的伊芙立即醒了過來。這時，她還顧不上紮起頭發，只是隨意拿起雪梅簪子卷起來，便立刻赤著腳跑出去玄關那兒看。
伊芙不喜歡光，所以深夜裏她家總是一片黑暗，和米庫家一樣。
“希伯來小姐，我不是叮囑過你，要在入夜之後把蠟燭點起來嗎……”
這麽說著，雷古勒斯從剛關上門的黑暗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點燃了的燭臺，腳卻是一瘸一拐地走著，樣子頗是喜感。
“雷古勒斯，你又撞到腳了嗎？！”伊芙驚訝地問著，開始慌亂起來了，“怎麽會這樣……”
“還不是因為你又不點燈，所以我什麽都看不見，回來又撞到門框上……”
他沒好氣地說著，然後把燭臺塞到她的懷裏，“小心，快把家裏的燈開起來，黑漆漆的，除了你，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能看到伊芙，因為她銀色的長發不可能讓人看不見。
“知道啦，誰叫你回來那麽晚。”伊芙嗔怪著，拿起燭臺便親自去把一樓的燈都點起來，“……只是去一趟斯內普那裏，你用得著去那麽久嗎。”
“我又不是和斯內普學長一起去夜……”他頓了頓，突然就不想說下去，腳步也跟著停在上去二樓的樓梯上，“……算了，不說了，倒是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女仆小姐沒提醒你，再不睡你會慢慢變成老婆婆的。”
“要你管，小子。”伊芙在遠處有些不滿地大叫起來，“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睡了！”
“是是是，不和你爭了，你還是快去睡吧。”
雷古勒斯隨意地應了她一句，催促她趕緊去休息，自己一個便上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裏。然偶，順便悄悄地，把門關上，鎖著。
這一動作本來很完美，他也在避免發出任何聲息。
可他沒想到，一轉身，該見到的人還是見到了。
“你在慌什麽？”
正端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翹著腿，一臉不悅地看著他的，是伊芙。
——兩個伊芙。
不用說，剛才的必然就是她給他耍的小把戲了。
“我看你挺奇怪的，一回來就把我使開然後自己上來房間還把門鎖上。”
她這麽說著，手上捏著的一張紙正在她指尖忽然亮起了幽綠色的火焰，竟燃燒起來，卻一點也傷害不到她的手指。
可雷古勒斯知道那是什麽。他也知道，有些事還是紙包不住火，瞞不下去。
“行了，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去做了什麽，那你又想說什麽。”
“我生氣。”
伊芙清脆利落地拍了拍手，讓紙燃盡之後的灰在空氣裏散盡，“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反噬已經到了那個嚴重的地步。”
她是他最盡責的醫生，可他卻從來都不是一個聽話的病人。
“你沒必要知道……所以我……”
“雷古勒斯.布萊克，你如果死了，那我怎麽辦！？”
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硬生生折斷了他的辯解，從他的床上驟然站起了身，繃著臉卻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死死地盯著他。
伊芙甚少會這麽惱怒，他知道的。
和她相處的兩年來，雖然他們之間不算是什麽關系，可他和她已經默許了對方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朋友。在任何時候，他其實從不想隱瞞她什麽，除非逼於無奈。
所以，他也曉得她一直很擔心他。
“但我就知道，你會在知道之後，變成現在這樣，伊芙。”
他沒轍一樣走了過去，然後，站在她面前，伸手，出乎意料地抱住了她——那個其實很瘦小明明沒什麽反抗能力但是又很倔強的她，他正在試圖制止她繼續這樣生氣。
她和艾莉絲，雖然表面看起來完全不同，但內裏卻是一樣的。在別人面前是一個樣子，可收起白天的那個堅不可摧的樣子之後，晚上，只有他和她的時候，她又是另一個樣子了。
他曉得。
“好了，別生氣了，你老是這樣生氣，遲早會變成老婆婆的。”
他的神情變得溫柔起來，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芒映在了他明凈的眸裏，倒映出她的樣子。他俯身，輕輕地拂開她額前的柔軟的發，在額頭上悄然印上一個甜甜的晚安吻：
“我不想見到你變成老婆婆那樣。”
“……你總是這樣……所以，你才會死掉的，”伊芙氣急敗壞地扁著嘴，低下頭吸著鼻子嘀咕道，“反噬如果嚴重的話，你不止會失去魔法，而且會死……你為什麽就是不聽我說……”
可雷古勒斯依然不以為然，只是微笑著替她整理了一下亂了的頭發，“所以，我現在不是聽你說的，回來了嗎……而且，就算是死，我也只會死在你手上，希伯來醫生。”
“不許給我開玩笑！”她有些氣急敗壞起來，跺著腳，幸好雷古勒斯早一秒鐘閃開了，“不許不許不許！”
“好啦好啦，那就不開玩笑……你快回去睡覺吧，真的已經很晚了，我也很累了，你就放過我吧，伊芙。”
他央求著，放開了懷抱轉而牽著她的手，打算把她領回去她自己的房間裏去。可偏偏伊芙不如他的願，還是像腳粘到了地板上一樣，站在原地不肯離開，表情甚是無辜地看著他：
“雷古勒斯，就要天亮了，我……我會睡不著的了。”
“……希伯來小姐，你……”
雷古勒斯擡頭望著天花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拿你沒辦法”地再低下頭來看著她——他就知道了，她就喜歡這麽“欺負”他。
“僅此一晚，下不為例。”
雖然他每次都這麽說，每次都強調這是最後一次縱容她，可是下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的。
“這是作為你晚了回家的懲罰。”得到允首後，伊芙開始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喜歡你的床，軟綿綿的。”
“我和你打賭，要是天亮了女仆小姐發現你又睡在我這裏，她會氣得蹦蹦跳的。”說罷，雷古勒斯開始脫掉鬥篷和外套，只穿著一件裏衣就躺回自己的床上開始拉開被子準備睡覺。
“管她呢，”伊芙繞到另一邊也爬了上床在他身邊躺好，“她不會發現的，你忘了今天有兩個伊芙。”
另外一個替身還在樓下點燈，然後乖乖地回去了伊芙原本應該回去睡覺的房間，靜靜地睡了。
“就你才想得出來這些鬼主意，怪不得你不會願意和你的麻瓜父親和哥哥住在一起，不然他們準會被你嚇死。”
雷古勒斯說著，側過身來，與她在床上對視著，笑了。
“所以我和你住在一起了啊，嗯，就這樣了。”
伊芙把被子拉了上來，直到把自己蓋得和毛毛蟲一樣，樂滋滋地窩到被子裏，“話說你的腳……還疼嗎……”
“不疼，有你在，我不會覺得疼的。”
他替她把被子整理好，蓋得更嚴實——她怕冷，就算血脈裏是個北歐人，還是很怕冷，哪怕一點寒風在深夜裏都會把她冷醒。
——像個小孩子一樣。
霎時間，他竟不太想閉上眼，只想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任時間流淌，可夢還是會圓滿，是自己的東西，還會在自己手心上被小心翼翼地捧著，不再消失。
“……如果說，”
——你不是伊芙，你不會魔法……你很普通，你……
“嗯……”伊芙迷迷糊糊地應著，不知不覺，睡意已彌漫在這小小的空間裏，“睡覺啦……雷古勒斯……”
他無法忍心再問。
——算了。
兩年前，艾莉絲最後離開他的時候，也是一副無辜的表情對他說著同樣的一句話。
【“作為代價，你今晚必須得……陪.我.喝.酒。”
“喝酒？”他傻了眼了，“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的，我認識你這麽久，從來就不知道你能喝啊。”
“這有多奇怪啊，我不喝又不代表我不能喝……我知道，你上來這裏找我之前，已經讓傑特給我備好茶和點心了，那麽，再加一瓶伏特加吧，”
她笑意更歡，“米庫家地窖除了書之外，酒也是必不可少的哦。正好，今晚難得有個機會，
也許喝杯酒也不錯，當做是……歡迎你回來。”
“你確定……這不會是，歡送你離開？”他狐疑道。
“當然。”】
——可在那之後，等待他的卻是長久的告別。
“……我答應了你，會在這裏等你。”
不再逃避。
他伸手碰觸著她光潔的臉頰，很快又縮回來，再多看一會兒後，一陣若有若無的苦笑浮現在他疲倦的面容上。
“……嗯，晚安，伊芙。”
他小心翼翼地轉過身，背對著她，隨著晨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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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伊恩突然停了下來，本想沖口而出為自己辯駁的話，頓時間收了回來腦子裏，像是想明白了什麽，欲言又止。
可斯內普依然一副“看你還能怎麽說謊解釋”的嘴臉，看著他，只讓他覺得這地方越發局促不安。
如此，他也只好說了，罷了。
“入學之前，就是去年啦……有一次，父親帶了我和妹妹去西斯庭，在那裏的西郊，住著我爸爸的朋友，還有一位姐姐……”
“所以，艾德勒先生，你想告訴我，你那半吊子的越級漂浮咒就是她教你的？”
斯內普扯開嘴角笑了，那笑容和他的話一樣冷，帶著七分不屑，三分不相信，沒有氣惱，“你覺
得，我會繼續浪費時間在這裏聽你胡扯？艾德勒先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索性把手邊的一疊紙全都扔過去，用更為嚴肅的口吻對他下命令道：
“你與其有心思給我編故事，不如明天晚上繼續留在這兒，我不介意你再替我把上課要用的魔藥材料準備完。”
不知道為什麽，斯內普忽然發覺，今晚自己變“仁慈”了。
若換作是以前搗亂的學生，他必然不會給任何時間哪怕一秒鐘對方給自己編故事。或者說，對於自己的處罰，對方絕對是不允許有反駁的餘地。
——怎麽今天自己就想要聽艾德勒沒頭沒腦地辯解？
莫名其妙。
他走出了自己的座位，揮了揮魔杖讓自己桌面上那一堆試卷自己回到書架上，繼而，似乎是瞥見了伊恩坐著的地方實在有點暗，就利落地打了個響指，讓他手邊的蠟燭重新亮了起來。
伊恩霎時間有些意外，不過這一次，他沒敢再和斯內普說什麽，只是真的勤快地拿起了筆和紙把
課本攤開，一個字一個字老老實實地抄起來。
——希萊婭小姐說，這學校的魔藥學教授是個怪人，果然是這樣。
而他，居然還妄想挑戰對方的權威了。
伊恩頓時覺得自己真是了不起了，要是換做是自己的妹妹愛蓮娜，一定不會敢在這個怪人面前做這種事。
“手別停下來，腦子裏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艾德勒先生！”
一聲呼喝聲劈頭而下，伊恩又嚇了一跳，悻悻地馬上回過神來繼續自己的痛苦禁閉夜，連抄書的手也開始有一點發抖。
這個地方，真是恐怖。
可是，換做是斯內普本人，他卻不會這麽想。
“……”
斯內普一言不發地站在地窖的門前，故意停下來看了那個被自己罰抄寫的學生半刻鐘，像是試圖
看出什麽，卻最終什麽也看不到。
他回到霍格沃茨，算起來，已經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也許註定只能成為一場意外。
“是的，艾莉絲醒了。”
可是，又怎樣呢？
——I’ll take all the blame this time.
她說。
在知道了那夜雖然伏地魔被自己殺死，可是本來不應該活著的自己，居然還活著的時候，她也許是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麽。
只是真相依然掩埋在消失之中。
他本以為，一切到了那時候已經結束了，只要她醒了，一切就可以安然無恙，可事實永遠不會讓人如願。
“你在哪裏。”
——為什麽要離開。
“我在這裏啊。”
——可是，你走了。
艾莉絲醒來的那個晚上，她，走了。
任憑誰都無法再找到她的身影，伊芙也好，雷古勒斯也好，甚至，斯內普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那時候，她要走。
而且，最奇怪的是，如果她那天晚上要走，他分明是知道的。
可是，他居然選擇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就算無心入睡也依然裝睡著，任由她松開了他的手，沈默地，一聲不吭地，漸漸地，離開。
“如果，那也是從前夢裏的一部分，那麽我倒是寧願這一切都只是個夢。”
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一年又一年。
已經，又兩年了。
地窖的後面，是他起居的地方。本來，鄧布利多當初說給他安排別的更加明亮寬敞的地方，可是他拒絕了，他覺得，一個人，繼續在黑暗裏，沒人打擾，很好。
因此，也不奇怪為什麽學校裏總有些所謂的八卦消息和這裏有關，更有甚者說，終日沈默黑臉的斯內普教授，其實在地窖裏藏了條美人魚。
至於事實，見仁見智。
除了他之外，這裏唯一還值得人惦記的，也許就只有那一條終年收藏在裝有蕓草的玻璃瓶裏的藍色水晶項鏈，以及一本殘舊不堪的日記。
那都是她的東西。
曾經有段時間，在她失蹤之後，他終日形同行屍走肉，每日都坐在她曾經待過的米庫家別院裏，望著她留下的東西，發呆。他以為，她只要不死，那麽，艾莉絲這個人，始終還是存在的。
但他錯了。
她再也沒有回來。
久到，他會害怕，有一天她會從他記憶裏也消失。因為他實在不確定，她能夠在他心裏腦子裏存留多久。
或者，換句話說，當他決定把自己的命分一半給她之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他不知道，他還能等多久。
項鏈水藍色的光輝，一如她昔日清澈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它，仿若他與她依然在對視著。
——夢裏，幸許她從不曾離開。
“……艾莉絲。”
斯內普苦笑著，將玻璃瓶收了起來，放在了一個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看見的地方，然後，看了看時間，準備轉身從地窖出去，在學校裏開始夜巡。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忙得要死了誰來給我一槍來個解脫算了（還有如果說OMC是杯具你們會不會打死我呢？）
☆、16.1
最近沒有什麽特殊的節日，也沒什麽刺激的活動正在進行，所以，除開有心在大庭廣眾之下偷情的不安分的學生們，學院裏的學生多數都安守本分，到了就寢時間就不會再偷偷從宿舍裏出來，四處亂逛。
所以，這樣的夜巡，對斯內普來說只是閑活。
可不速之客還總是有的。
斯內普察覺到有誰正在靠近他，於是下意識停在了原地。
可對方似乎並不如他那麽見外。
“最近怎樣，還是老樣子嗎？”
與斯內普一樣，一身黑衣的雷古勒斯正百無聊賴地轉著手中的魔杖，從下一個轉角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仿佛是早就料到了自己再轉身就能看見對方一般，出場方式一如既往不留點餘地讓人思考。
斯內普起初還有些驚愕，可很快就恢覆到往常的面無表情和淡然：
“你很閑嗎？這個時候回來霍格沃茨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情要做。”雷古勒斯不可置否地笑了，“你能在這裏迎接我，我覺得很高興，真的。”
“你應該知道，這裏不是你家後院的鬼城堡，不是小孩子隨便就能跑來玩的。”
斯內普對他使了個眼色，默然示意他隨自己回地窖再說。在夜巡的時間裏，按理來說，發現了非本校又無登記在案的人，是必須通報的。可現在，顯然他不想那麽沒事找事，驚動一幹人等在這裏抓一個顯然是來找自己的人。
——今晚，稍微有點麻煩了。
待雷古勒斯走進地窖之後，斯內普立刻帶上了門，打了個響指，將室內的爐火亮起。
“有什麽事就趕快說吧。”
“沒什麽……”雷古勒斯環顧四周之後，聳了聳肩，挑了個還算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我只是很奇怪，為什麽你從來都不怎麽回家，看來……地窖這個地方你還真是很喜歡。”
他突然笑了，雖然只是個微笑，可斯內普知道他早在心裏有了打算，當然不會只是來問他這個，以上不過是一些客套話的開場白。
“你沒必要在意這些……我只是我自己一個人。”
——在哪裏都一樣。
“一個人？”雷古勒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所以，你今天還是打算回答我，只要艾莉絲一日不回來，你便會一直在這裏等？窩在這裏什麽都不做，以為安心於命就沒事了？”
說罷，他從凳子上側身看了看平日窗戶旁的木架子。只是，令他有些驚訝的是，前幾次他在同樣位置發現的——艾莉絲的藍水晶，今日，卻是不見了。
那藍水晶，曾裝載著艾莉絲沈重的生命。
斯內普一直都是很珍視它。
她也曾對他說過，只要她擁有它，就會有重生的機會。
——那，現在呢？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當初她為什麽要離開。”沈默了一陣之後，雷古勒斯突然漫不經心地問了起來，卻沒期待對方會回答。
然而，他卻是回答了。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沒必要再在我面前重覆一個不會有人回答的問題……問再多再多，都是徒勞而已。”
——明知道，她離開的理由，除了她自己之外，其實沒有一個人知道。
斯內普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想要繼續之前被夜巡打斷的工作。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拿什麽款
待對方的意思，畢竟他根本就不希望對方在這裏多留。
他拿起案上的筆，正要寫什麽，卻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麽，卻又有些猶豫，欲語又止：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等……那個人。”
“那就是說，我也不需要再告訴你關於她的事？”
雷古勒斯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說得那般兒戲，以至於斯內普只覺得對方是和他開玩笑一樣。
“你和我都一樣，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你又怎麽可能可以告訴我她的事。”斯內普詰問。
雷古勒斯頓時沈默了，笑容也收了回來，只是，有些認真起來看著斯內普。可斯內普並沒打算繼續容許他在這裏浪費自己的時間，他也猜出來個大概，今日雷古勒斯前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於是，接著說下去：
“你如果有空研究那個人，不如，多留點心，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身體。伊芙早就在信裏告訴了
我，你最近的病情又加重了，原本停止了的反噬又開始繼續。”
他這麽冷冷地說著，同樣認真，“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兩年前你為了拿出項鏈而喝下黑魔王的毒魔藥，盡管艾莉絲馬上給你解了毒，我也給你抑制過毒性的覆發蔓延，但這始終不會是長久之計。那些魔藥的毒性，就連我也沒辦法知道還有什麽效果，所以，如果你再妄想像中毒之前那樣繼續使用魔法，沒人可以再保住你的命。”
斯內普清楚，雷古勒斯之所以在艾莉絲消失之後，選擇離開魔法界，隨伊芙離開，亦是因為這個。
任何魔法都有可能在使用之後出現一些副作用。
——他不能再過多地使用魔法了，再也不能。
“別聽伊芙給你亂說，我才沒有她想得那麽弱。”
聽完他的陳述後，雷古勒斯不禁一笑，卻是苦笑，“是啊，你說得沒錯，而且，機能衰退也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這些我都可以感覺到……只是……我沒能告訴伊芙。你知道的，伊芙那家夥雖然醫術很好，可她不會黑魔法，所以她能看出來我的病嚴重了，可是她不了解到底到了什麽地步，除非我告訴她……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裏找你，斯內普……學長。”
——仍然會這麽稱呼他，也許是改不了了。
即便，現在他和他，可能已經算不上有什麽關系。
“我只能來找你……所以，你還是得幫我這個忙。“
“或許，你也可以選擇找你那位‘親愛’的親.生.兄.弟。”
似乎是說得有那麽一點咬牙切齒，斯內普一臉不爽地站起來走出座位，開始從身後的藥架上翻著一些專門受伊芙所托配置的魔藥。
他沒有拒絕伊芙的請求，不止是因為當年她幫過他，也是因為……如果有一天那個人還會回來，那麽，她至少還能找到雷古勒斯和伊芙，不至於孤身一人。
“可你明知道，我哥哥要是知道我成了這樣，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先去麻瓜界殺了伊芙，再回來殺了你和艾莉絲——好吧，我是說，如果艾莉絲還在這裏的話。”雷古勒斯打趣道。
“布.萊.克.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每一次來到我這裏就不停地提.起.她！”
斯內普狠狠地把藥瓶砸在雷古勒斯的懷裏，眼睛都快可以看見火燒到來他的眉頭上，“如果你是喜歡她，就最好這輩子不要讓我見到她，不然我絕對會因為你現在做的事而打算殺了她再說。”
雷古勒斯笑得更歡了，拍起手來，“誒誒誒，不要動不動就說這樣的話啊，我來這裏的路上都聽說斯內普教授你的惡名已經傳遍整個霍格沃茨，再這麽下去連學校外面的人都知道，霍格沃茨有個會殺人的惡魔教授——斯內普.西弗勒斯。”
“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斯內普已經作勢要拿起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的切魔藥的刀子想要扔過去對方那裏。
“別緊張，你還是挺能開玩笑的，”雷古勒斯沒轍地舉起了雙手，示意他趕快把東西放下，“還以為你真的那麽冷漠，可現在看來，你還是個很有趣的人，算了……不和你開玩笑，告訴你一件正經事。”
說罷，雷古勒斯不急不慢地從鬥篷裏的口袋拿出了一張疊成兩折的紙，揮了揮手魔杖，把它送到了斯內普的面前，示意他打開。
斯內普半信半疑地，觀察了停留在空中的那片紙許久，才決心接過來打開看了看：
——裏面，聞得出，是用特制的魔法墨水寫著什麽。
“這是什麽？”一串看似魔文又不似魔文的東西。
“最近，有人在黑市裏大量求購指明是來自霍格沃茨禁林裏的蕓草和獨角獸的淚。你之前不是和我提過，如果可以的話，你需要做幾筆生意，賺一筆錢然後出去……當然，賺錢的方法很多。”
雷古勒斯索性站了起身，抱著胸靠在濕冷的地窖的墻壁上站著說，“我想了很久，也許對於你來說，這次這件事應該就只有你能做了。”
“你這是哪裏來的消息？”斯內普皺眉道，“確實，最近學校的防衛加強了，不過，不是禁林。”
“小道消息，可靠也好，不可靠也好，總之，是我前幾日從麻瓜界回來，經過對角巷時在豬頭酒吧裏親耳聽回來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沒辦法在這裏多留，我也想偷偷去禁林拿點蕓草。獨角獸的淚我是沒本事拿到，可是遍地都是的蕓草，隨手就有。”
“不，你拿不到的。”
——今夜，不是滿月。
斯內普拿起身旁的一本時日已久的小本子，翻了翻之後又合上了。
“只有滿月夜裏的蕓草，才有凈化的作用。一般的蕓草使用起來其實沒什麽特別，所以，能夠用
來作為魔藥的，必然是滿月夜裏采摘下來的。”
“你又知道那個人想要的是滿月夜的蕓草？”雷古勒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就算那個人如此挑剔，你也能做到的吧，斯內普學長。”
“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找到需要蕓草的那個人。”斯內普用肯定的語氣問著，順便把地窖的門打開了，看樣子是準備送客，“話說，你也該回去了吧，時間不早了。”
“下一周的這個時候，你去豬頭酒吧，”雷古勒斯收拾起來剛才斯內普給他的藥，整理一下自己坐得起皺的鬥篷，戴上帽子，“……不用那麽急著趕我走，我還有時間。”
“你有時間，可是我沒有，”
說罷，他指著地窖對面的另一扇門，“今天有個專門來搗蛋的學生，被我罰了關緊閉，在抄書。”
“你可真‘仁慈’，自從當了魔藥教授之後，惡名遠昭。”
仿佛是故意的，擦肩而過的時候，雷古勒斯還要特意停在他面前，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嗎，那真是謝謝關心，還有，”斯內普恢覆到面對學生的那一副黑臉，“好走，我不送了。”
“不用你送，你還是留點心思想想怎麽對付你那位不小心得罪了你的學……”
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斯內普已經把門狠狠地關上，選擇聽不見為妙，幹脆當對方是空氣一樣。
只不過是熱鬧了一陣的地方，剎那間恢覆到原本的死寂。
——滿月夜的……蕓草。
最後一次聽說起蕓草，是兩年前——在艾莉絲自己制造的夢境裏。
那一夜。
——“滿月夜的蕓草有指引迷津的作用，雖然這個方法我沒在別的地方用過，但我想，只要原理是對的話，那麽，采上一把，對其施用追蹤咒，大概就能找到我們想找的人了。”
他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麽，但是，他曾經試過了。
——用滿月夜的蕓草，找你。
“可我……卻什麽也沒找到。”
無論如何，他再也找不到那串水藍色水晶的主人了。
如果，她還會記得的話。
“我試圖在夢裏挽回，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One More Change.
既然……
……
他突然覺得，心頭又有一種蝕骨的感覺在蔓延，阻止他繼續思考任何關於她的事，迫使他只能放棄在腦海裏重播記憶的片段。
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再次打斷他的思考。
“斯內普教授，這裏有一只雪狐突然跑過來這裏了，這要怎麽辦啊。”
是艾德勒的聲音。
斯內普有些沒轍地打開了門，卻看見自己的學生手裏還拿著滴著黑色墨水的羽毛筆，懷裏卻抱著
一只周身雪白色毛的狐貍，像是抱著費爾奇先生的貓一樣。
“放下它，艾德勒先生。”
斯內普扶著自己的額頭，頗為頭疼，“告訴我，這只東西是從哪裏跑來的。”
“大概……是教授您的坩堝裏吧……”
說到這兒，艾德勒搞笑地托起懷裏雪狐的爪子，讓它指著斯內普放在不遠處書桌上的那個巨型坩堝，“我沒騙你啊，教授，這家夥真的從那裏面蹦出來的！”
斯內普的眉頭頓時跳了跳。
——開玩笑。
坩堝裏蹦出一只狐貍，本周霍格沃茨不可思議之事第一名。
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學生關一個緊閉都要給他鬧出那麽多事。
“行了！停止你的猜想，艾德勒先生，”
“可是它很可憐……”
“放下！”
“斯內普教授，它很……”
既然，對方不願意放下那只東西，斯內普只好索性來硬的，一口氣一手將其搶過來，然後，面色有些漠然地，像屠夫，作勢要拎起那只小東西，緩緩得繞過艾德勒，走到壁爐前面。
“……”
當然，雪狐小朋友一直有氣無力地在斯內普的手裏掙紮嘶叫著，無奈卻就是被他抓住了要害，捏著背部的毛皮，一甩一甩地看樣子就要被斜拋入已經生火了的壁爐裏。
“斯內普教授，你該不會要烤狐貍吧！”艾德勒看見他就要幹什麽，不禁叫了起來，卻立即反應過來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留在這裏一個晚上，就發現教授居然不止腹黑，還這麽黑暗，連一只從坩堝裏跳出來的狐貍都不放過，深夜裏還打算做拷狐貍。
又是開玩笑了，一定。
“艾德勒先生，今晚你不是來我這裏搞笑的，所以麻煩你快一些把書抄完，給我回去你的宿舍睡覺！”
斯內普手上依然抓著雪狐，轉身眼神頗是兇狠地瞥了自己的學生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
既然他這麽說，學生定然是無話可說。
“是……可是……”
“快！去！”
他吼著，艾德勒不敢再在他面前多話，只得悻悻地回去繼續坐好伏在紙上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老老實實抄寫。
只不過，還在心不在焉地，時不時側頭偷看他手裏的雪狐。
——那雪狐……
他好像隱約記起來，誰的家裏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來著。
好奇怪。
“……到底是誰……突然想不起來了……”他小聲自言自語著，這一回，斯內普倒是沒那麽好耳
力聽見了。
不消片刻，艾德勒發覺，狐貍居然從斯內普的手上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16.1：終於回到了正常的時間線……然後，斯內普教授果然是斯內普教授，呢~~~~~
☆、16.2
16.2
“……回來了？”
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披著毛毯在客廳沙發上淺眠的伊芙立即醒了過來。這時，她還顧不上紮起頭發，只是隨意拿起雪梅簪子卷起來，便立刻赤著腳跑出去玄關那兒看。
伊芙不喜歡光，所以深夜裏她家總是一片黑暗，和米庫家一樣。
“希伯來小姐，我不是叮囑過你，要在入夜之後把蠟燭點起來嗎……”
這麽說著，雷古勒斯從剛關上門的黑暗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點燃了的燭臺，腳卻是一瘸一拐地走著，樣子頗是喜感。
“雷古勒斯，你又撞到腳了嗎？！”伊芙驚訝地問著，開始慌亂起來了，“怎麽會這樣……”
“還不是因為你又不點燈，所以我什麽都看不見，回來又撞到門框上……”
他沒好氣地說著，然後把燭臺塞到她的懷裏，“小心，快把家裏的燈開起來，黑漆漆的，除了你，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能看到伊芙，因為她銀色的長發不可能讓人看不見。
“知道啦，誰叫你回來那麽晚。”伊芙嗔怪著，拿起燭臺便親自去把一樓的燈都點起來，“……只是去一趟斯內普那裏，你用得著去那麽久嗎。”
“我又不是和斯內普學長一起去夜……”他頓了頓，突然就不想說下去，腳步也跟著停在上去二樓的樓梯上，“……算了，不說了，倒是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女仆小姐沒提醒你，再不睡你會慢慢變成老婆婆的。”
“要你管，小子。”伊芙在遠處有些不滿地大叫起來，“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睡了！”
“是是是，不和你爭了，你還是快去睡吧。”
雷古勒斯隨意地應了她一句，催促她趕緊去休息，自己一個便上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裏。然偶，順便悄悄地，把門關上，鎖著。
這一動作本來很完美，他也在避免發出任何聲息。
可他沒想到，一轉身，該見到的人還是見到了。
“你在慌什麽？”
正端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翹著腿，一臉不悅地看著他的，是伊芙。
——兩個伊芙。
不用說，剛才的必然就是她給他耍的小把戲了。
“我看你挺奇怪的，一回來就把我使開然後自己上來房間還把門鎖上。”
她這麽說著，手上捏著的一張紙正在她指尖忽然亮起了幽綠色的火焰，竟燃燒起來，卻一點也傷害不到她的手指。
可雷古勒斯知道那是什麽。他也知道，有些事還是紙包不住火，瞞不下去。
“行了，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去做了什麽，那你又想說什麽。”
“我生氣。”
伊芙清脆利落地拍了拍手，讓紙燃盡之後的灰在空氣裏散盡，“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反噬已經到了那個嚴重的地步。”
她是他最盡責的醫生，可他卻從來都不是一個聽話的病人。
“你沒必要知道……所以我……”
“雷古勒斯.布萊克，你如果死了，那我怎麽辦！？”
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硬生生折斷了他的辯解，從他的床上驟然站起了身，繃著臉卻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死死地盯著他。
伊芙甚少會這麽惱怒，他知道的。
和她相處的兩年來，雖然他們之間不算是什麽關系，可他和她已經默許了對方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朋友。在任何時候，他其實從不想隱瞞她什麽，除非逼於無奈。
所以，他也曉得她一直很擔心他。
“但我就知道，你會在知道之後，變成現在這樣，伊芙。”
他沒轍一樣走了過去，然後，站在她面前，伸手，出乎意料地抱住了她——那個其實很瘦小明明沒什麽反抗能力但是又很倔強的她，他正在試圖制止她繼續這樣生氣。
她和艾莉絲，雖然表面看起來完全不同，但內裏卻是一樣的。在別人面前是一個樣子，可收起白天的那個堅不可摧的樣子之後，晚上，只有他和她的時候，她又是另一個樣子了。
他曉得。
“好了，別生氣了，你老是這樣生氣，遲早會變成老婆婆的。”
他的神情變得溫柔起來，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芒映在了他明凈的眸裏，倒映出她的樣子。他俯身，輕輕地拂開她額前的柔軟的發，在額頭上悄然印上一個甜甜的晚安吻：
“我不想見到你變成老婆婆那樣。”
“……你總是這樣……所以，你才會死掉的，”伊芙氣急敗壞地扁著嘴，低下頭吸著鼻子嘀咕道，“反噬如果嚴重的話，你不止會失去魔法，而且會死……你為什麽就是不聽我說……”
可雷古勒斯依然不以為然，只是微笑著替她整理了一下亂了的頭發，“所以，我現在不是聽你說的，回來了嗎……而且，就算是死，我也只會死在你手上，希伯來醫生。”
“不許給我開玩笑！”她有些氣急敗壞起來，跺著腳，幸好雷古勒斯早一秒鐘閃開了，“不許不許不許！”
“好啦好啦，那就不開玩笑……你快回去睡覺吧，真的已經很晚了，我也很累了，你就放過我吧，伊芙。”
他央求著，放開了懷抱轉而牽著她的手，打算把她領回去她自己的房間裏去。可偏偏伊芙不如他的願，還是像腳粘到了地板上一樣，站在原地不肯離開，表情甚是無辜地看著他：
“雷古勒斯，就要天亮了，我……我會睡不著的了。”
“……希伯來小姐，你……”
雷古勒斯擡頭望著天花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拿你沒辦法”地再低下頭來看著她——他就知道了，她就喜歡這麽“欺負”他。
“僅此一晚，下不為例。”
雖然他每次都這麽說，每次都強調這是最後一次縱容她，可是下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的。
“這是作為你晚了回家的懲罰。”得到允首後，伊芙開始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喜歡你的床，軟綿綿的。”
“我和你打賭，要是天亮了女仆小姐發現你又睡在我這裏，她會氣得蹦蹦跳的。”說罷，雷古勒斯開始脫掉鬥篷和外套，只穿著一件裏衣就躺回自己的床上開始拉開被子準備睡覺。
“管她呢，”伊芙繞到另一邊也爬了上床在他身邊躺好，“她不會發現的，你忘了今天有兩個伊芙。”
另外一個替身還在樓下點燈，然後乖乖地回去了伊芙原本應該回去睡覺的房間，靜靜地睡了。
“就你才想得出來這些鬼主意，怪不得你不會願意和你的麻瓜父親和哥哥住在一起，不然他們準會被你嚇死。”
雷古勒斯說著，側過身來，與她在床上對視著，笑了。
“所以我和你住在一起了啊，嗯，就這樣了。”
伊芙把被子拉了上來，直到把自己蓋得和毛毛蟲一樣，樂滋滋地窩到被子裏，“話說你的腳……還疼嗎……”
“不疼，有你在，我不會覺得疼的。”
他替她把被子整理好，蓋得更嚴實——她怕冷，就算血脈裏是個北歐人，還是很怕冷，哪怕一點寒風在深夜裏都會把她冷醒。
——像個小孩子一樣。
霎時間，他竟不太想閉上眼，只想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任時間流淌，可夢還是會圓滿，是自己的東西，還會在自己手心上被小心翼翼地捧著，不再消失。
“……如果說，”
——你不是伊芙，你不會魔法……你很普通，你……
“嗯……”伊芙迷迷糊糊地應著，不知不覺，睡意已彌漫在這小小的空間裏，“睡覺啦……雷古勒斯……”
他無法忍心再問。
——算了。
兩年前，艾莉絲最後離開他的時候，也是一副無辜的表情對他說著同樣的一句話。
【“作為代價，你今晚必須得……陪.我.喝.酒。”
“喝酒？”他傻了眼了，“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的，我認識你這麽久，從來就不知道你能喝啊。”
“這有多奇怪啊，我不喝又不代表我不能喝……我知道，你上來這裏找我之前，已經讓傑特給我備好茶和點心了，那麽，再加一瓶伏特加吧，”
她笑意更歡，“米庫家地窖除了書之外，酒也是必不可少的哦。正好，今晚難得有個機會，
也許喝杯酒也不錯，當做是……歡迎你回來。”
“你確定……這不會是，歡送你離開？”他狐疑道。
“當然。”】
——可在那之後，等待他的卻是長久的告別。
“……我答應了你，會在這裏等你。”
不再逃避。
他伸手碰觸著她光潔的臉頰，很快又縮回來，再多看一會兒後，一陣若有若無的苦笑浮現在他疲倦的面容上。
“……嗯，晚安，伊芙。”
他小心翼翼地轉過身，背對著她，隨著晨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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